“我说,地狱之路的传说不会是假的吧,我们进来大半天也没事啊。”
“不见得,这里看起来阴森森的,总觉得有恐怖的东西盯着咱。”
“哈哈哈,你太胆小了吧……哎,你别说,我也觉得有点儿冷,不是下雨那种潮湿的阴冷,就是感觉冷,哇啊,雨停了。”
“你才发现?我们刚进来那会就不见雨了。”
“是么……”
“这座森林好像把雨隔绝了,呃——真可怕。”
“保持队形!不要松懈,时刻准备战斗!”伊萨利大声喊道,警惕四周,到处都是阴暗的树木,他同样有预感,森林深处,看不见的地方,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。所以,他没有禁止队友们闲聊,说话可以缓解寂静带来的恐惧。
女人被保护在中间,整个队伍以菲洛米娜为中心,呈三列纵队稳步前进,盾剑士换上了重装防具走在队尾,以防有人(兽?)从背后偷袭。一只光之鹰在队伍上空盘旋,巡视周边环境的异动。
菲洛米娜,被誉为“天才的织法者”。她将魔力具象化,编织成想要的模样,一定程度上,具象化的魔法造物可继承原型的特定能力,鹰隼的辽阔视野,猎豹的迅猛快捷,乃至重装骑士的坚不可摧。
为了便于施法,菲洛米娜和沙利尔共乘一骑,沙利尔驾马,菲洛米娜专心控制光鹰,伊萨利并行在左侧,妃羽裳落后他们一步。
就这样走了一个时辰,队伍到达一片树林,周围全是高耸入云的黑色松树,影影憧憧,甚为不详。
忽然,菲洛米娜眼神剧变,急道:“来了,幽影狼、腾蛇,很多,四面八方,呈合围之势,最近的只有两千米,速度非常快!”
队伍顿时慌乱了起来,坐骑感受到威胁发出不安的响鼻。
“全员听令,”伊萨利大喊,“下马,防御阵型!”
时间紧迫,来不及多做打算,如果在片这幽暗的空间贸然逃窜,他们根本不知道会掉入什么陷阱,混乱中有人走失就麻烦了,基本上有死无生。他们最好的选择,同时也是唯一的选择,那就是依靠现有手段建造防御阵地。
“安德里雅,”沙利尔喊道,“三重圆环要塞。”
“是!”
只见安德里雅将法杖抵在地面,口中念念有词。不一会儿,人们发觉脚下地面正在发生变化。第一层,直径十米、高八米的圆台,台柱下方安放马匹;第二层,环绕地刺;第三层,碗状斜坡。
时间站在他们这边!当阵地建造完毕,魔兽还隔着一段距离。
“弓箭手!”伊萨利令道,靠近临时建造的矮墙上,观察来势汹涌的侵犯者。
弓箭手们弯弓搭箭,瞄准下方的敌军。
三百米,两百米,一百五十米,一百米……
黑暗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十分瘆人,黑兽身上的鳞片散发出黝黑的金属光芒。
伊萨利大叫道:“锐利,准备——放!”
闪耀着微弱银光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兽群,刺穿血肉的声音不绝于耳。
“准备——放!”
“准备——放!”
一连三轮箭放完,最近处的魔兽已经踏上了斜坡的边缘。
“长矛手上前,排成两队!快点。剑士斩杀越过防线的敌人!弓箭手自由射击!”伊萨利发出一连串指令,并拔出佩剑巡视着防线。
弓箭手们回撤到土台中央较高的地方,警惕防备有可能造成威胁的魔兽。
但见那黑狼以极快的速度在地刺群中穿梭,不过瞬息便通过地刺林,用力一跃而起,张开的血盆大口中獠牙森森,冲向高台上的新鲜血肉。
有了一头做示范,便有两头、三头,更多的魔兽竞相效仿,那点高度对天生可以驱使魔力的魔兽们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困难。黑潮般的兽群,恐怖的嘶吼,这群经验不足的年轻人能否安然度过仍是个未知数。
“不要害怕!”伊萨利喝道,“第二排举矛,坚守自己的岗位,相信自己,相信你的武器,相信你的伙伴!”
“喔哦哦!!!”
“现在,正是展示我们修炼成果的时候,着重眼前的敌人,不要留情,保护好我们的同伴!”
“喔!”
人们通过呐喊驱逐内心的恐惧和胆怯,鼓舞己方的士气。
菲洛米娜召唤了一道光轮在的城塞上方旋着转,光——正是身处黑暗之境的人们迫切需要的。
顿时,所有人都投入了战斗。
有些魔兽的甲片好比钢铁铸成,刀剑击打上去竟火花飞溅,万般无奈下,妃羽裳只好抛开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,认真对待,使出的剑招追求最大的杀伤力。
饶是如此,闯进防线的魔兽仍不足以让她用武技招待。她单手握刀,目光如炬,目标一旦闯入她的攻击范围,利刃便会瞬间落到魔兽头上,劈砍、斩击、穿刺,不给疯狂的戮兽们半点可乘之机。一刀捅穿一米多高黑狼的咽喉,再一脚猛地把还没彻底断气的狼尸踢地倒飞出去,动作干净利落,毫不拖泥带水。
伊萨利不经意瞥见妃羽裳的战斗,不由得暗暗心惊。心似琉璃,身如钢铁。他未曾想到,这样一个容易害羞脸红的娇小少女,实力居然如此强劲,至今未见她使用武技,她好像天真的把这场袭击当作寻常的锻炼。但是,伊萨利心里清楚,并非妃羽裳天真,这就是她的战斗方式,她不借助武技的力量就可以将眼前的敌人悉数消灭,她有这份能力。
然而,真正的威胁并非那些尖牙利爪的简单攻击。黑暗系魔兽本身,对人类便是一种腐蚀性的毒物,溅出的血液,喷出的酸液、毒雾,沾到这些东西不会立刻让人死去,却会慢慢得折磨人的身体,侵蚀人的意志,让人产生幻觉。
弓箭手的任务就是射杀那些喷射毒雾酸液的魔兽,战士们则要保证攻击落到实处,最好一击必杀。否则一片狼藉,受伤的还是他们自己。
陷入疯狂的魔兽一波接着一波,好像永远杀不尽、灭不绝。地刺阵地堆满了尸体,那些两米多高的地刺现在只露出不到一米的尖了,它能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。
事已至此,再拖下去队伍将会陷入混乱!
沙利尔和菲丽琪塔对视一眼。
突然,妃羽裳感到气息变化,就好像,时间放慢了速度。
“水之精灵啊,”菲丽琪塔唱道,“倾听我的呼唤吧,春雨绵绵。”
“风之精灵啊,”沙利尔唱道,“倾听我的呼唤吧,北风凛凛。”
骤然间,以土台为中心,往外延申百余米的区域全部结成冰,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耸立在冰原之上,散发出刺骨的寒气。
一只正在喷出毒雾的腾蛇,连同蛇头前方一团惨绿色的毒雾也结成了冰;后脚刚刚离地的黑狼,狰狞的狼嘴;而空中结成冰坨的血蝠正急速降落,和冰面碰撞发出“咯咯”的声音。
就在妃羽裳愣神之际,她耳旁又响起魔法吟唱。
“土之精灵啊,愤怒吧!”安德里雅高举法杖,当她唱完最后一个音节,她把法杖往地面一靠。
“大地脉动!”
无形的波纹迅速向四周扩散。紧接着,清脆的冰晶崩碎之音此起彼伏,除此之外,再无别的声响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臭,有人探过土墙向下望去,莹白的光照下,遍地都是黑红色,血肉碎块,残肢断臂,森森白骨,构成了地狱的景象。
有人受不了这场面的,扶着墙垣干呕不止。妃羽裳探出身子看见四分五裂的马匹,不禁心情沉重,她虽在梦境中见过了那诡异的鲜血战场,此时此地,她依然为这血腥的场面深深震撼。
地狱之路,并非徒有虚名!第一战,袭击他们的只是低阶的魔兽,已使得他们损失了全部马匹,后面的路,只会是更加凶险……
“羽裳,你没事吧?”
“嗯?”妃羽裳回头一看,是沙利尔学姐,“怎么啦,学姐?”
“看你满头大汗,是不是哪里受伤了?”沙利尔娥眉轻蹙,略显忧虑。
妃羽裳笑了出来,走到沙利尔身旁,放低了音量,说:“学姐别担心,我真的没事儿,就是……就是方才用了很多力气,让学姐看到这副狼狈的样子,我……”
沙利尔点点头,“我知道了,你等等。”
这时菲洛米娜走过来,沙利尔对她耳语了几句。菲洛米娜忽然笑着瞅了妃羽裳一眼,使得妃羽裳心生困惑。
伊萨利面色难看,扫了眼众人,见除了两个受轻伤的,其余人都完好无损,稍稍松了口气,说道:“损失了全部马匹,所以,后面的路我们要步行,我想它们应该没那么快再次发起攻击,现在大家吃点东西,填饱肚子,十分钟后,我们继续上路。”
话虽这么说,马匹尽失,无疑是巨大的打击。如果是小规模袭击,他们完全可以仰仗骏马的速度快速甩脱,如今等于失去了机动力,敌方每一波袭击,不论数量多寡,他们都得硬着头皮被动承受。
低落的情绪在人们心中蔓延。伊萨利神色黯然,他如何不知众人所想,却也无可奈何。
“别担心,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,我们肯定可以走过去。”
人们纷纷向说话者看去。清丽可人的面容蕴含着少女特有的清新气质,笑容纯粹而明媚,污浊的空气亦不能使其变色。
她是众人里面年纪最小的,他们未见她如何使弓箭猎杀野猪,在这里,却亲眼目睹了她那干净利落的剑术,面对尽在咫尺的致命攻击,她仍然面无惧色,勇敢无畏,冷静果断,甚至在未发动武技的情况下瞬间了结敌人,同时毫不犹豫地将两百多斤的成年幽影狼掷出,直到战斗结束,她身上犹滴血未沾。
“哈哈哈,妃小姐说得对,我佩服,嘿,我说,我们这些大男人若是畏畏缩缩、伤春悲秋,如何像话?”
“不错!甚么地狱之路,甚么死人能过,活人不能过,虽然这场面确实有点儿不好看,呸,就是很恶心,哈
哈哈,有诸君做陪,女神荣光照耀之下,吾等何惧只有?!”
“对对,恶心的场面见多了就习惯了,不过是一些爬虫走兽,蝼蚁之辈耳。将来老子可是要上战场的,管他什么妖魔鬼怪,挡我路的,我都一斧子劈下去,哈哈哈!”
“喂喂,注意啊,别爆粗口,阿卡娜学园的金贵小姐们在这儿呢。”
“欸嘿嘿,瞧我这大嘴巴,小姐们见谅,见谅。”
又是一阵大笑。气氛活跃了起来,笼罩在人们头上的阴霾在不知不觉中散去。
“桀桀桀桀。”
诡异恐怖的怪笑惊扰了正在秃枝上休憩的乌鸦,它们扑棱翅膀怪叫着飞到另一颗光秃秃的树上,继续入眠。
弥漫着浓浓黑雾的漆黑森林中俨然伫立着一座阴森的黑色古堡。堡内灯火通明,那笑声则是从东北角的房间发出。
“桀桀桀,有趣,有趣,一群刚开始修炼的蝼蚁竟然还活着,桀桀桀,有趣,着实有趣!”
来看看那发出声音的人……先假设是人,可见他全身罩着黑袍,面孔看不清楚,眼睛只有一只,眼睛?散发可怖红光的正圆形发光体是眼睛么?
比起黑袍——先叫他黑袍吧,他身后站着的东西倒更像是个“人”,虽然那东西同样只有一只眼睛,那眼睛却是实实在在的人类眼球,而不是什么不明发光体。但它不是人,为什么?不是人还需要理由啊喂!
好吧,闲话到此为止。
黑袍从一开始就在自言自语,他那难听聒噪的声音,偏偏又很大声,不知打搅了多少睡得正香“可爱”的小鸟小兽,真令人讨厌呀。
黑袍摆弄着桌上的水晶球,他贴近球面,仿佛想要把头伸进里面,当然,那是不可能的,他嘴里咕囔着:“桀桀,这森林太久没人来啦,就让你们多活一会儿,陪我玩玩,桀桀桀,反正你们也跑不了,等你们休息够了,就让可爱的小宠物们去吓你们,桀桀桀,有趣,太有趣啦。”
黑袍一直盯着水晶球,蝼蚁们已经杀退了三波小宠物了,但是他一点都不心疼,小宠物要多少有多少,好吧,他都不知道有多少,反正很多就是了。他在桌前左走走,看一眼水晶球,右走走,看一眼水晶球。
他很苦恼,还很烦躁,“小宠物不是蝼蚁们的对手,桀桀,小宠物打不过蝼蚁们,桀桀桀,要不要派大宠物去呢,大宠物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蝼蚁们,桀桀,无趣,无趣。”
顽强的蝼蚁们又杀退了他两拨小宠物,黑袍摇头叹气,“桀桀,再有半日他们就要走出森林了,不行,我要派出大宠物,大宠物会像捏死一只虫子一样捏死他们,对,捏死他们,桀桀——”
突然,黑袍的笑声戛然而止,他机械地转过身,对着窗户方向,心里既恐惧又疑惑。
“谁,谁在那里,桀桀,快出来!”黑袍颤抖着尖叫道。
“是我。”一道纤细的黑色身影浮现在窗台上,是个女人,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。
“你是谁?”黑袍问道,似乎忘记了他那标志性的怪笑。
“我就是我。”女人轻盈地跳下窗台,她凑到某东西上看了又看,还摸了摸它的眼球,“真奇怪,不会动诶。”
“桀桀,那是我的大宠物,”黑袍见女人感兴趣,得意的加了句 “我做的”。
他很自豪,大宠物是他努力和智慧的结晶。
“嗯嗯,不错。”女人点头道,很是赞赏。
“你这宠物,可不可以送我。”
黑袍很奇怪,女人明明是请求询问的话,他听起来却像是确定的命令,这是什么怪事!
黑袍当然是拒绝了,叫道:“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完成它么,光是捕捉材料就花了很多时间,你瞧,我只有一只眼,桀桀,另一只眼睛是被材料弄坏的,桀桀桀。”
“哦,那太可惜了,”女人心里有些遗憾,又问:“你是这森林的领主么。”
“领主?”黑袍愣了愣,不过,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就是。
“那就不是了,换个问题,你对附近熟悉么?”
“桀桀,”黑袍喉咙里发出那怪异的笑声,洋洋得意的说:“别的地方不敢说,只要是这黑森林范围内,就是一只蚂蚁每天吃了多少树叶我都知道,桀桀桀。”
“很好,”女人说,“我在找一个人,一个,很美的女子。”
“比你漂亮?”黑袍问。
“……比我漂亮。”女人答。
“没有、没有。”黑袍重复说着否定的话。
“哦?你不是说对这里很了解么。”女人开始不耐烦了,她不喜欢别人和她绕弯子。
“桀桀,新来的蝼蚁里面肯定没有你说的女人,桀桀,我觉得她们都不如你好看,别的女人,我真没有见过,我也没有理由骗你。”黑袍说,他感觉有点儿冷,真是,怪事真多。
“新来的?”女人问。
“桀桀,你看。”黑袍捧着水晶球到女人面前。
女人瞅了一眼水晶球里的画面,倏的,她被一张透着稚气的妙容吸引了目光,不过一瞬她便收回了视线,那并不是她要找的人。
黑袍见女人默不作声,放回了水晶球,说:“你看,没有吧。”
女人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他的话。
房间里的氛围变得寂静,女人不说话时仿若虚无缥缈的空气,你听不到她的气息,她又确确实实无处不在。黑袍心里盼着女人没事了就赶紧走,他还要带大宠物去捏死蝼蚁呢,女人这一耽搁,他快没时间了。但他不敢催女人,这个女人让他感觉很冰冷,跟那个地方一样,那个地方……
“啊,我想到啦,我想起来啦!”黑袍尖叫道,“有个地方,桀桀,有个地方。”
“地方?”女人摇了摇头,说:“我不找地方,我找女人。”
“不是,桀桀,”黑袍说,“这森林有个让我感觉很可怕的地方,桀桀,你也让我感觉很可怕。”
“那个地方在哪儿?”女人问。
“我没敢靠太近,在这里。”黑袍操控水晶球的画面,移到一处水潭处。
“你在这里不许动,我去去就回。”女人话音未落,身形便消弭在空气中。
黑袍此刻已经无心想什么宠物蝼蚁了,因为,发生了一件让他震惊,不!恐惧万分的事!他的预感是正确的,就在女人话音刚落的同时,他看见水晶球画面里平静无波的水潭溅起了一道小小的水花。
“是她,是那个女人,怎么办,要不要逃跑呢,桀桀桀,要是她和里面的东西打起来就好了,打个你死我活最好,她就不会来找我了,桀桀,话说她找我做什么,大宠物!啊啊,对啦对啦,她刚还问我可不可以把大宠物给她,要不要给她,要不要给她,好纠结,好纠结……”黑袍人嘴里说着疯癫狂乱的话,在房间里走来走去,他眼睛散发出的红光似乎更加强烈了。
空气一阵扭动,黑袍像受了惊吓的兔子尖叫一声跌坐在破破烂烂的沙发上,须弥之间,黑衣女人在窗前显形,不过,这次,她不是一个人,她还背着个纯白的女人,白衣白发。
黑袍偷偷看了一眼白发女人的眼睛,如坠冰窟,银瞳,近乎无色的银瞳!
“阿烟~”嗫嚅软腻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都要化了。
“怎么啦?”黑衣女人柔柔地回应。
“人家饿了啦,要吃大餐,吃大餐~”一说到吃,白发女人竟如三岁孩童一般手舞足蹈了起来。
“等等哈,”黑衣女人安抚说,转而对黑袍说道:“从现在开始,你只能在这座府邸活动,把森林的结界撤了,你的东西很不错,但是缺少了很重要的一点——美观,我下次来的时候,你要把它改装完成。”
说完,女人也不管黑袍什么反应,身影逐渐无迹可寻,只余她们的对话久久回荡。
“走咯,去吃大餐——”
“哇啊,阿烟最好啦,我永远喜欢你!”
“喜欢可不能光嘴上说说,我比较喜欢实在的。”
“实在的?”
“就是、就是……”
“呀!阿烟你的耳朵怎么变了?红红的,好可爱啊,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,唔……”
“等等,别——啊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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